一季度意外爆出巨虧的德方納米，準備通過資本市場融資“補”回去。不過，在磷酸鹽系正極材料嚴重過剩的背景下，公司再融資擴產的真實意圖也受到包括交易所在內各方的關注和懷疑。深交所日前向公司下發問詢函，要求公司就此番融資擴產必要性及合理性、現金流吃緊是否會導致資金鏈斷裂等問題給出說明。
上海證券報記者調查發現，德方納米此次再融資存在諸多疑點：一是公司的現金流長期緊張，即使在行業景氣度極高的時期，經營現金流仍大額流出；二是公司上市以來已多次再融資，且前期同類項目尚未達產；三是新項目投資周期明顯長于前期同類項目，顯示公司并不著急擴產。“先把錢圈回來才是真的！”有接受采訪的投行人士表示，個別企業有把資本市場當作“提款機”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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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還注意到，圍繞德方納米和同行企業的巨大差異，不少投資者通過互動易平臺向德方納米提問，涉及現金流、產能和技術迭代等多方面問題。不過，公司最近一次回復還是4月28日，5月以來一直未予回復。
產能過剩仍然擴產
4月26日晚，德方納米發布了2023年度向不特定對象發行可轉換公司債券并在創業板上市募集說明書（申報稿），本次可轉債的發行總額不超過35億元，扣除發行費用后用于年產11萬噸新型磷酸鹽系正極材料生產基地項目、補充流動資金。其中，項目擬投入募集資金24.5億元，剩余10.5億元用來補充公司流動資金。
“還在大擴產，繼續卷，產能消化遙遙無期。”有磷酸鐵鋰廠家負責人評價。
近年來，磷酸鐵鋰產能快速增長，全國磷酸鐵鋰規劃產能已超過2100萬噸。據東吳證券測算，2023年，隨著各大企業產能釋放，全國磷酸鐵鋰整體供給量將達到237.1萬噸，遠超過約184.6萬噸的需求量。湖南裕能董事長譚新喬日前在該公司業績說明會上就表示，磷酸鐵鋰行業目前還是處于產能結構性過剩的時期。湖南裕能是目前國內最大的磷酸鐵鋰供應商。
德方納米也一直在快速擴產。據查詢，2022年9月，公司2021年定增募資23億元投資建設的年產11萬噸新型磷酸鹽系正極材料生產基地項目才投產，目前尚未達產。
細節顯示出德方納米也放緩了擴產的節奏。據披露，公司本次新項目的建設周期為36個月。對照來看，2021年定增項目的建設周期為24個月。查詢顯示，兩個項目的產品都是新型磷酸鹽系正極材料，具體則指向磷酸錳鐵鋰。
“已經驗證成熟的項目，做第二遍比第一次所花時間還要長一年，背后肯定有其他的考量。”有熟悉上市公司資本運作人士告訴記者，有些再融資項目首要目的就是補流，項目怎么執行或執行與否都是后話。
交易所顯然也已關注到這些情況，在問詢函中，交易所要求德方納米結合市場競爭程度、市場需求水平、現有產能，并結合在手訂單及意向訂單情況等，說明在前次募投項目尚未達產情形下進行產能擴張的必要性及合理性。
現金流長期緊張凸顯經營壓力
近年來，受益于新能源汽車快速發展，身處鋰電上游市場的德方納米2021年、2022年營收及凈利潤均呈現出高速增長態勢。其中，2022年公司營收同比增長355.3%，凈利潤增長達188.36%。
然而，德方納米高增長的背后存在盈利難入賬的問題。德方納米2021年、2022年年報顯示，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分別為-6.16 億元和-61.36 億元。
經營業績大幅提升，現金流為何持續大額流出？對此，公司給出的解釋是受票據收款結算方式、存貨及經營性應收項目增加、業務規模擴大等影響。
據了解，由于下游的電池廠較為強勢，鋰電材料企業往往面臨著壓資金的問題。不過和同行比較，德方納米的現金流形勢相對更為“惡劣”，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公司在行業中的競爭力和話語權。
譬如與湖南裕能對標。湖南裕能2021年、2022年年報顯示，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分別為-5.43億元和-27.83 億元。據查詢，湖南裕能2021年和2022年營收分別為70.68億元和428億元，同期德方納米的營收分別為49.54億元和225.6億元。
德方納米現金流緊張，甚至不惜違背此前的分紅承諾。據披露，德方納米最近三年累計現金分紅占最近三年實現的年均可分配凈利潤的比例為24.86%。按照公司章程，“公司最近三年以現金分紅方式累計分配的利潤不少于最近三年實現的年均可分配利潤的30%”。
對此，交易所要求公司結合分紅能力、章程條款、實際分紅情況及未分紅的原因，說明最近三年分紅是否符合公司章程規定，是否合理、合規，是否符合按章程規定分紅具體要求。
一季度存貨跌價準備計提8億元
暴露管理短板
今年一季度，德方納米虧損7.17億元，與去年同期的凈賺7.6億元相比，可謂冰火兩重天。公告顯示，德方納米一季度對相關資產計提的減值準備合計為7.19億元，其中存貨跌價損失8.1億元。
“公司買了很多高價鋰，一季度鋰價暴跌，對公司的影響很大。”有知情人士向記者介紹。
從財務信息來看，德方納米的存貨周轉天數明顯長于同行企業。湖南裕能、萬潤新能2022年年報披露，兩家公司的存貨周轉天數分別為22.82天、47.89天，而德方納米為66.83天。
前述投行人士表示，存貨周轉天數背后反映的是公司管理能力。
深交所問詢函還重點關注到公司募投項目可能存在的環保風險，要求德方納米說明此次募投項目是否需履行主管部門審批、核準、備案等程序及履行情況，后續取得相關批復的計劃及具體時間安排，是否存在不確定性。同時，針對募投項目生產的產品是否屬于環保名錄中規定的“雙高”產品等情況，監管部門要求公司進行詳細說明。
此外，問詢函要求公司補充披露最近36個月是否存在受到環保領域行政處罰的情況，是否構成重大違法行為，或是否存在導致嚴重環境污染，嚴重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違法行為。據查詢，2021年7月，德方納米控股子公司曲靖麟鐵因發生一起一般爆炸事故，被曲靖市應急管理局罰款45萬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