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創板上市只差臨門一腳，杭州國泰環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簡稱“國泰環保”）卻主動撤回申請。時隔僅4個月，國泰環保改道創業板，擬謀求創業板上市。深交所官網消息顯示，1月28日，國泰環保申請創業板IPO審核狀態變更為“已問詢”。

此次創業板IPO，國泰環保擬募資擬募資3.3億元，其中1.58億元用于成套設備制造基地項目、1.71億元用于研發中心項目，與此前科創板募集資金用途一致。不過，雖然改道創業板上市，但國泰環保痼疾未除，業績嚴重依賴大客戶、五年僅新增一個客戶等問題仍未改善，上市前景不明。

科創板上會前“臨陣脫逃”，生產員工“充當”研發人員

據官網介紹，國泰環保是一家專業從事污泥處理與資源化、環境生態修復及資源循環利用的高新技術企業。

2020年12月31日，國泰環保申請科創板上市獲受理。2021年3月，證監會發布《科創屬性評價指引（試行）》，明確了科創屬性的企業的三大常規評價指標及五項例外標準。國泰環保也被要求在招股書中補充披露公司是否符合科創板定位。

2021年8月，經歷兩輪問詢后，國泰環保在上會稿中表示，公司2018年-2020年累計研發投入占營收比例為6.18%，且最近三年累計研發投入金額超過6000萬元；研發人員占比當年員工總數的比例為26.10%；公司已取得13項發明專利，符合科創屬性要求。但在8月30日上會前夕，國泰環保卻突然主動“撤單”，之后改道創業板上市。

財經網對比國泰環保科創板上會稿和創業板招股書發現，其在科創板上會稿中將公司定位為專業從事污泥處理、成套設備銷售與水環境生態修復的高新技術企業，并對公司技術進行了大篇幅描述，而在創業板招股書中，國泰環保則弱化了“高新技術企業”定位，僅稱公司的主營業務為污泥處理服務，并向成套設備銷售和水環境生態修復領域延伸。

事實上，在兩次問詢中，科創板上市委均對國泰環保的核心技術和技術先進性提出了質疑。科創屬性不足或是國泰環保轉道創業板的主要原因。

創業板招股書顯示，2018年、2019年、2020年和2021年上半年，國泰環保的研發費用分別為1208.74萬元、2471.30萬元、2678.19萬元、1106.40萬元，研發費用占營收的比重為5.80%、6.80%、5.87%、6.84%。截至2021年6月30日，國泰環保的研發人員為67人，占比為23.59%。在67名研發人員中，共有一級建造師5人，二級建造師13人，正高級、高級職稱專業人員12人，中級職稱專業人員21人，其余人情況則未進行說明。

國泰環保的研發實力到底如何，可以在科創板問詢回復函中窺見一二。問詢回復函披露，國泰環保將技術人員分為核心技術人員和主要研發人員，其中核心技術人員均屬于研發部門，主要研發人員所屬部門則包括研發部門、工程部門和生產部門。值得注意的是，在主要研發人員中，所屬生產部門的員工有23人，占比為29.87%。

圖片來源：國泰環保科創板第二輪審核問詢函

對此，國泰環保表示，技術中心會根據項目研發需求選取與研發目標相關的部分生產部門、工程部門員工作為主要研發人員，共同組成項目組開展研發活動。經技術中心確定參與研發項目的工程部門和生產部門人員在移交原先工作后主要從事研發活動，并在核心研發人員的指揮下負責具體研發內容。

但無論是在科創板上會稿，還是在創業板招股書中，國泰環保并未對研發人員的所屬部門情況進行說明。

其次，科創板問詢回復函還披露，國泰環保的研發人員碩士及以上學歷為少數，占比僅4.41%。

此外，國泰環保雖然擁有13項發明專利，但在2003年9月申請了“化纖印染堿減量廢水資源化預處理方法”專利后，之后10年國泰環保發明專利申請為“空白”。

而國泰環保在招股書中披露的公司核心技術先進性也被同行“碾壓”。國泰環保稱，公司污泥深度脫水技術可在常溫低壓、低能耗條件下將含水率80%左右濕污泥、含水率95-99%的濃縮污泥等多種含水率污泥進一步脫水至含水率45%左右。業內可比公司復潔環保2020年年報顯示，該公司的低溫真空脫水干化一體化技術，將機械壓濾脫水與真空干化技術合為一體，可將污泥含水率由90-99%一次性降至30%以下，實現高效脫水、低溫干化和工藝節能。

業績嚴重依賴大客戶，前五大客戶收入占比達九成

據財經網此前統計，2021年共有8家擬登陸創業板的首發企業未獲通過。持續經營能力問題、業務完整和獨立性等問題是創業板被否企業遭到重點關注的問題。

國泰環保創業板招股書顯示，報告期內，國泰環保的營業收入分別為2.08億元、3.64億元、4.56億元、1.62億元，凈利潤分別為0.44億元、1.07億元、1.87億元、0.65億元。營收和凈利潤在2021年均有下滑趨勢。

具體來看，國泰環保的主營業務分為污泥處理服務、成套設備銷售以及水環境生態修復。其中，污泥處理服務報告期內的收入分別為1.92億元、2.98億元、3.27億元、1.40億元，占營收的比重分別為92.18%、82.13%、71.68%、86.83%。

值得關注的是，國泰環保污泥處理業務的服務對象數量較少，公司業績主要靠六大客戶支撐。招股書披露，報告期內，國泰環保的六大客戶為杭州藍成、杭州排水、紹興水處理、江西國泰、上海城投及杭州市蕭山區瓜瀝鎮人民政府，排名順序各年度有所調整，但歷年前五大客戶銷售額占營收的比重達九成。

以2021年上半年為例，國泰環保的前五大客戶為杭州藍成、杭州排水、紹興水處理、江西國泰和杭州市蕭山區瓜瀝鎮人民政府，銷售額占營收的比重分別為33.23%、30.73%、25.43%、3.00%、1.60%，合計占比達93.99%。

客戶集中度高也為國泰環保帶來了潛在的經營風險。國泰環保在招股書中介紹，公司與紹興水處理通常每2年左右續簽合同；與杭州排水、杭州藍成和江西國泰分別簽訂了12年、15年和10年的長期服務協議，但與杭州排水和杭州藍成的協議存在違約提前終止條款；公司作為上海城投下屬竹園第二污水處理廠的候補服務供應商，目前接收處理的污泥量較少。

此外，國泰環保利潤也一定程度上依賴稅收優惠。招股書顯示，報告期內，國泰環保享受的稅收優惠占當期利潤總額的比例分別20.65%、21.32%、15.85%和16.53%。

五年新增一個客戶，銷售費用率僅0.86%

業績嚴重依賴大客戶的情況下，國泰客戶開拓新客戶能力存疑。

招股書顯示，國泰環保與五大客戶的合作項目為七格項目、臨江項目、江西項目、紹興項目、上海項目，其中臨江項目、七格項目分別于2018年2月、2019年7月由自建運營轉變為委托運營模式。

目前，國泰環保僅有兩個新項目在開拓，分別為上海白龍港項目和臺州項目，前者項目進度為“公司參與填埋污泥工程化作業試驗”，后者雖與公司在2021年11月簽訂了《臺州市污泥集中處置項目建設合作協議》，但目前尚處于可行性論證階段。

財經網注意到，在此前的科創板問詢中，國泰環保曾披露公司正在開拓的新客戶為青島水務集團有限公司（下簡稱“青島水務”）和上海白龍港。彼時，國泰環保表示正積極推進與青島水務的雙方合作進程，而創業板招股書中卻未再提及與青島水務的合作進展。

這意味著，自2017年至今的五年時間里，國泰環保僅新增了一個客戶。對于未新增客戶原因，國泰環保在科創板問詢回復函中稱，公司核心技術體系雖已初步形成知識產權保護體系，但大量在審專利尚未得到授權，完整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尚未建成，公司在拓展新項目時需要在經濟效益實現與知識產權保護之間進行權衡，主動放棄了一些潛在新增客戶。同時，主要目標項目為500噸/日（污泥含水率80%計）以上規模的污泥處理項目，國內大部分城市已建設污水處理廠的日處理量在10萬立方米以下，使得公司潛在目標客戶數量大幅度減少。

國泰環保新客戶開拓困難也體現在銷售費用方面。招股書顯示，與同行業可比公司相比，國泰環保的銷售費用率較低，2021年上半年僅0.86%。國泰環保稱，這主要系公司服務對象數量相對較少，主要簽訂長期運營服務合同，持續性市場開拓的人員及資金投入較少。